后来不知道走了什么运气,竟然有一家庄子居然肯收下她的绣品,让沈檀书很是高兴了一阵。直到沈家发迹后,她偶然才知道,根本就没什么庄子肯收了她的绣品卖钱,而是沈端砚照顾她的心情,私底下和庄子上的小伙计串通起来哄她。这些年她喜欢看书,兄长也不勉强她去做不喜欢的事情。再荒废了这些时日,她的女红只怕更是不堪。何清沅听完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ldo;大人真是一位好兄长呢。&rdo;沈檀书点头:&ldo;于我而言,他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兄长了。&rdo;何清沅笑了笑,没有说话。说实话,她心里实在是有些羡慕沈檀书的。她出身侯府,家大业大,兄弟姐妹众多。且不论族中和其他房的兄弟姐妹们,单是她一母所出的嫡亲手足便有五人,再加上庶出的那些,更是人多。虽然人多,却并不意味着感情有多么要好。她自小体弱多病,母亲怕她把病气过给了其他兄弟姐妹,很少让她和旁人一起玩耍。再加上她身子骨不方便,他们也很少和她一同往来。最后反倒是她和谢仪彤、温韶两个&ldo;外人&rdo;的关系亲如姐妹。倒不是说她的兄弟们为人刻薄冷淡,只是,他们的好从来对的都不是她罢了。想到这里,何清沅难免有些伤感。沈檀书却拉她起来:&ldo;对了,我差点忘了,我有样好东西要送给你。&rdo;何清沅被她拉着一路回了小书房,只见沈檀书从书桌上拿了一个红木匣子。沈檀书笑着将红木匣子递给她道:&ldo;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rdo;何清沅依言打开红木匣子,拿出里面的那张泛黄的旧纸一看,有些惊讶:&ldo;这是、这是我和、和她的卖身契……&rdo;盒子里这张薄纸,不正是当年何婆子和她自卖入府的契书嘛。她本还以为,沈檀书会等到明年才放人。沈檀书笑盈盈道:&ldo;哪有你这样的人,说了想出府,却一点都不知道着急。不过我可是说话算话,让五味把你的卖身契找了出来。从今日起,你可就是自由身了。不过往后,你还是要时常到府上来和我们作伴,我们平辈论交,再不分什么小姐丫鬟的。&rdo;何清沅有些动容,郑重地对着沈檀书行礼道:&ldo;多谢姑娘。&rdo;她与沈檀书相处的时日并不长,虽说是一见如故,但沈檀书样样为她考虑打算,这份情谊,她没法不放在心里。沈檀书只是微微一笑:&ldo;好了,别这样说。&rdo;她一双杏眼亮晶晶地看着她:&ldo;如今你是自由身了,以后我们也不是什么主仆,而是真的好姐妹了。你得了这个,可不准翻脸不认人。日后就是出了府,你也要常来看我。就算我嫁了人,你也要常来和我作伴。&rdo;何清沅认真地看着她:&ldo;这是自然。&rdo;&ldo;一言为定?&rdo;&ldo;一言为定。&rdo;巧果(四)七夕当晚,早早地用过晚饭后,沈檀书跟何清沅俩人,带着冬虫、夏草带着另外几个府里的护卫就匆匆出府去了。却没想她刚走没多久,她那称得上是日理万机的兄长突然回了府。因着这一日是女儿节,沈端砚一年到头也没功夫陪沈檀书几天,好不容易抽出空来,回来径直去了山月居,却扑了个空,不由得问六安道:&ldo;姑娘这会在做什么?&rdo;&ldo;回大人的话,今日七夕,姑娘出去看花灯了,陪着的是冬虫、夏草他们几个,才走没多久。大人若是想和姑娘说话了,我这便派人去喊他们回来。&rdo;&ldo;不必了。她好不容易想出去一趟,这会再叫回来,平白败坏了她的兴致。&rdo;&ldo;这会无事,我们也出去逛逛吧。&rdo;难得自家大人有上街出游的雅兴,六安自然是鞍前马后地让人安排去了。另一边,何清沅跟沈檀书两个挽着手,身后跟着一串护卫,正在街上慢慢走着,看着周围热闹的市景。月明星稀,清风纡徐,不知从哪里远远地送来丝竹之声,令人心驰神往。街上的行人络绎不绝,树上、楼头、摊子上扎着各色花灯,灯光流转,恍如白昼,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路上挑担卖花的、卖木雕玩意的、卖糖人的、卖时鲜瓜果的……更是分外热闹,丝毫没有秋日的萧瑟之气。沈檀书一年到头难得出几次门,见着倒也是新鲜有趣。如今又有何清沅这个能说得上话的,这般游街更是觉得惬意。她一边跟何清沅闲聊着,一边指使着冬虫、夏草他们买这个买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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