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璃歪了头正想说什么,宁娆抢先一步道:“别忘了,楚王可还没找回来呢,若是万一蛊医那边有了消息,还得等着你来拿主意,你可不想到时失策害了自己弟弟的性命吧?”江璃静默了一阵儿,轻微地呼了一口气,朝着宁娆轻笑:“好吧,听你的。”宁娆一直守在江璃的榻边,等到那轻微均匀的酣息声传出,才悄悄地起身出去。她去找崔阮浩,问了昨晚的情状。崔阮浩无一隐瞒,详详细细地说给了宁娆听。听罢,宁娆思索了许久,终究道:“好吧,看样子现下也做不了什么,派人去熬碗参汤吧,等陛下醒了再喝。”崔阮浩忙应是:“还是娘娘想的周到。”……这半日县衙里风平浪静,鸟雀嘤鸣嘶叫在空旷的院落里不断回旋,衬得愈加悄寂。江璃醒来时正是正午天光最鼎盛的时候,炙热的阳光投洒进来,落于面上,温热流转。他低头,见宁娆趴在他的身上,似乎也跟着睡了。江璃将动作放缓,手划过她的脸颊,一遍一遍描摹着从颊边到下颌的轮廓。宁娆睡得本就不踏实,觉得脸边酥酥痒,揉搓了惺忪睡眼,猛地抬起头来。她这一下动作幅度太大,将衫袖甩开,从里面掉出一样物件。‘哐当’一声脆响。两人同时低头看去,见昨天被江璃藏在外裳里的木盒被摔得七零八落。宁娆默了默,有点不敢看江璃。昨夜他走得匆忙,没穿外裳,尽早她来时特意给他带了,在半路整理时翻出了这木盒,略作思索,便将木盒昧下了。谁知到了府衙是这等情状,她一心扑在江璃身上,竟将这木盒给忘了。她听见榻上江璃狠吸了一口气。而地上那岁月久远的木盒实在过于脆弱,里面的东西淌了一地。宁娆实在没忍住,起身过去看。小梳子,小镜子,还有几根发簪……这倒没什么,很符合江璃的爱好,可……怎么全都是粉红色的?!宁娆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江璃在一旁斜眼冷睨她,眼神如雪风过刃,恨得将人戳个透心凉。宁娆勉强止住笑:“景桓,这盒子里竟是这样的,难怪你不让我看……怎么办,我以后大约一想起来就要笑了,这算不算蔑视天子威严……”江璃冷哼,心想他现在还有威严吗?他翻身下榻,把那些东西都收拢起来,却在其中看到了一只泥头木身女俑。面敷油彩,额有贴花,纸捻做臂,姿态圣洁,容貌清雅。他一愣,把其余东西都塞给了宁娆,让她收起来,唯独将这个女俑揣进袖里。宁娆眼尖,早就瞧见了,探过身去叫道:“你藏什么呢?我都看见了,是个女像!”说着,要欺身上去夺。江璃自己把女俑拿出来了,送到宁娆跟前:“你看,给你看!这泥塑少说有十多年了,十多年前我还是个孩子,我能雕谁?!”宁娆接过来,见泥塑泛白,隐有皲裂,而木身则干枯发黄。确实是有些年岁了。她讪讪地又塞回江璃手里:“那你藏什么?不是此地无银嘛……”“这是太傅遗物。”嗯?宁娆稍显错愕地抬头看江璃。江璃神情微恍:“你该知道沛县毗邻梁州吧,就是从前的云梁国都南淮,当年云梁国主孟浮笙在淮山自缢殉国,那淮山就在梁州境内,离这儿很近。”“当年我和太傅刚来沛县时,他曾带着我去淮山孟浮笙的陵寝祭拜过,那里荒芜日久,我们还打扫了一番,这女俑就是在孟浮笙的陵寝前找到的。”宁娆听得纳罕:“你们为什么要去祭拜孟浮笙?”当年害他们流徙千里、背井离乡的就是孟浮笙的妹妹,为何反要去祭拜仇人的兄长?江璃沉静一笑:“太傅说虽然云梁与大魏素有恩怨,但国主孟浮笙却当真是个好人。他汉学造诣颇深,深慕中原文化,曾多次试图促成两国和睦,但终究人算不如天算,还是到了这个地步。”“时局之乱,非国君之错。”但最终孟浮笙还是在淮山自缢殉国了。宁娆听得有些难受,闷闷道:“我们不说这些了,云梁也好,孟浮笙也罢,跟我们又有什么干系?”江璃揉了揉她的头顶,温润浅笑。这一觉他睡得很沉,那连日的疲累连带萦绕心间的阴霾似乎都随着和宁娆絮谈而消失不见了……他突然觉得,其实事情也没有坏到不可收拾、需要终日郁郁的地步。起码,比起孟浮笙,他这个国君已是极致幸运了。正这样宽慰着自己,崔阮浩站在隔扇外轻声道:“陛下,楚王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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