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是谁敢在此时冒着天子之怒,保朕要杀的人?”
于统领一时不敢贸然出声,他也算是武道老手,在季沧亭面前却彷如蝼蚁一般渺小。
“是……是石太尉。”
季沧亭唔了一声,似是有些意外,挽了个剑花,挑得他佩剑出鞘三分:“陪朕过过招。”
于统领愕然道:“末将不敢。”
“若朕记得没错的话,石梁玉从前提拔过你,更是与你联手制裁了石莽,因着这份从龙之功,你才得以官复原职。”季沧亭声调一沉,不辨喜怒道,“朕给你十招的时间,说说你为何要举报于他。”
这可不是陪太子读书,哄哄便能混过去,武者本能告知他,若是不出全力招架,他可能今日便会直接死在季沧亭剑下。
“末将献丑了。”
季沧亭少执剑器,较之世人所推崇的君子之道,她的剑中却是多了几分杀伐与霸道之意。与她过招的于统领更是暗暗叫苦。
天子手上桃花剑,杀人之器亦杀心。先前酝酿好的满腹诡词,在这样暴风骤雨般的剑压之下,根本无暇说出口。
“末将奉命接洽刑部要犯,途中那嫌犯说与石太尉有贿赂之实,为免要犯转移罪证,这才擅自去搜了太尉府,并搜出脏银。如今石太尉还在宫中公干,陛下不妨传他来对质。”
季沧亭道:“你没听懂朕的问题?朕问你为什么要反咬一口与你有再造之恩的人,再说。”
锒铛剑吟中,于统领被逼得左支右绌,一路暴退,声音越急:“末将忠于朝廷,自然要为朝廷效忠!见重臣为一己私利阳奉阴违为害朝纲,自然要为陛下清除污浊!”
“你又不是成氏门生,这套借口实难取信,再说。”
“末将险险死在石莽手下,狼父岂有犬子?末将唯恐他有朝一日会如其父一般,是以一直多有关注——”
“路人皆知之事,轮得到你一个禁军统领操心?再说。”
杀意一节一节上升,逼得于统领满头冷汗,混沌中,忽然想起临走前那人给自己的交待。
——倘若陛下逼问你理由,你就说实话,说……你这个门阀出身的贵族子弟,对本官最真实的怨怼。
“末将……末将……”于统领眼见季沧亭剑刃无情挥下,蓦然大叫道,“末将妒恨他!妒恨他乳臭未干,还是一介寒门出身,竟能高居三公之位!不止末将忌恨,朝中何人不忌恨?!”
季沧亭的停了下来,拄剑静听了片刻风声,道:“你们不服?”
“是,我们不服!他只不过是借着大势得登高位,当年科举也非因实力所得,如此弑父无才之辈,我等一腔忠心许国,就因为曾经屈从于石莽号令,便要对他俯首帖耳,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末将不服!朝中之人亦不服!”
是了,这就是石梁玉所处的境地,如履薄冰,挣扎求生。
季沧亭耳中不断回荡着成钰警告她小心石梁玉这个人的话语,如今想来,似乎找到了那么一个可以解释的理由。
“他真的只有贪渎?和……彭校尉的死,无关?”
于统领喘着气,谨慎地答道:“他既受贿,或许与彭校尉的案子亦有关联,还请陛下……严查之。”
“朕知道了,下去吧。”
于统领走后,赵公公拿着一件羽氅过来,道:“陛下,御医说了,您应多静养少思虑,心口瘀血总是不散,终归是个隐患。”
“朕何时就成了个药罐子了?”季沧亭接过羽氅,揉了揉眉心道,“老彭的案子钓出这般多的毒瘤,是该了结了。”
赵公公道:“那老奴刚刚在旁听的……那石太尉要如何处置?”
“他么。”一声惋叹,季沧亭道,“朝臣们常说我宵衣旰食不顾自己,殊不知他才是真的夙兴夜寐啊……”
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岂独石梁玉一人?朝中上下连一个石梁玉都容不下,何况她季沧亭。
……
三月初十,彭校尉遇害案最终落定,乃是因石莽党羽追杀苟正业过程中路遇彭校尉,为消灭罪证一并杀之。自此涉案者四十余人,朝中在职者六人,前朝遗留诸罪并罚,四人处斩,二人流放抄家。
当中一涉案者为保性命,向太尉、刑部侍郎等三四名朝廷重臣行贿,皆按律罚俸贬谪,其中尤以太尉石梁玉受罚最重,被贬至此时瘟疫横行的夔州为太守。
时间一转过了五月,春闱过后,朝廷又多了不少新血,年轻人们奋发向上,任职令下,只要是留在京中的,三五不时便要奏一本改革新策,季沧亭一开始还觉得朝中气氛不错,后来多了便越发烦了。等到上个月老臣们的官闱卷子一发下来,更是烦上加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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