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站在巴士门口没上车,他虽然觉得这个男人很奇怪,可又觉得他有些可怜。他转头看齐洺桓的表情,只见齐洺桓神色复杂,什么话都没说。蒋以觉的药效更加明显了,他颤抖着伸出僵硬的手,像是要抓住站在车门口的那个人,眼前的路明明平时跑几步就可以到,现在却困难得如隔山隔海。“徐牧,你怎么还不上来?”本已找好位置的路承走过来,看见眼前奇怪的场景。见大家都盯着那个男人看,不由问,“你们认识他吗?”徐牧见左右没人答话,眼神都瞟着他。徐牧看了那个男人有一会儿。半分钟后,只听徐牧说:“不认识。”齐洺桓闭眼叹了一息,说:“走吧。”徐牧最后看了那个人一眼,上车了。胸口的伤痛在搅动蒋以觉的五脏六腑,那是错位般的剧痛。蒋以觉大张着嘴叫不出声,眼泪从脸上滚了下来。车门关上,大巴掉头,从另一个方向的大门离去。蒋以觉看那辆巴士越走越远,像疯了一样想冲上去,却猛地摔倒在地。两个保镖要把他扶起,却被蒋凝宥叫住。蒋凝宥站在他身后,长叹一息:“哥,他已经走了,我们回去吧。”蒋以觉趴在地上,朝大巴远去的方向爬,衣服胸口处的血越染越开,在粗糙的地板上拖出血痕。“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蒋凝宥忍不住也哭了起来。他蒋以觉多高高在上,多骄傲的人,今天怎么会为了一个男人,狼狈成这副德行。蒋凝宥深吸了一口气,告诉地上的这个人,“哥,他走了,他永远不会回来了。我认识的蒋以觉,会自己站起来……哥……”直到巴士彻底消失在蒋以觉的视线内,蒋以觉终于停下了爬行。他浑身颤抖,仅能动的左手猛捶着地板,他痛哭到表情扭曲,沙哑地低吼。得是多痛苦的人,才会撕心裂肺到这个地步。他永远不会回来了,他怎么还站得起来。尘泥过往(前世)过去是一段对谁来说,都不温柔的历史。200x年,蒋老先生让蒋以觉去美国,纯粹是不想让蒋以觉死在国内,败坏蒋家的名声。等蒋以觉到了美国,是生是死,就彻底跟蒋家无关。蒋以觉对美国最深刻的印象,不是繁华的纽约时代广场,不是聚集全世界商业精英的华尔街。而是每个下雨天贫民区内,肮脏浑臭的街道上那些没人处理的垃圾,街头腐烂的乞丐尸体,被遗弃的新生儿公然躺在垃圾堆里,一直哭到没有声息。找不到工作、身无分文的蒋以觉,只能混迹在贫民区才能偶尔得到一口饭吃。在这里找工作太难,这里的本土人都无法轻松地获取一份工作,更何况是他这个外来人。歧视、压榨与欺凌是他每天都在经历的事。他被人抓着头按进泥地里过,因要抢回被混混拿走的木头,而被一群混混打断三根肋骨,要不是碰上志愿者愿意送他去医院,那天他或许已成为街头其中一具死尸。但这些对他来说已不足挂齿,他面临的最大的问题,是生存。有时碰到好的人,肯给他一点工打,最后拿到的工钱,也只够他喝一碗粥。作为一个不知道自己明日生死的人,蒋以觉的同情心连消耗在自己身上都不足够。眼中的生生死死,人情冷暖,不过是每日家常便饭。下雨天,蒋以觉和黑人老乞丐躲在一家还没开业的店门口,想在被赶走前暂时躲避一阵雨。老乞丐缩着枯瘦的身子问他:“你没领到粥吗?”“他们说已经派完了。”蒋以觉裹紧前天被几个孩子割破的大衣,摸了摸口袋里的那块木头,确认它还在,心里便踏实一些。“只是不发给我们而已,他们歧视我们这类人,见多了。本来以为你有点欧洲血统,他们会看不出来。”老乞丐说,“我上次看到你还有一美元,你没去买食物?”“我……拿去打电话了”老乞丐震惊得叫出来:“什么?你拿那一美元去打电话了?!你知不知道一美元买到的面包可以吃几天!你居然拿它去打电话?!你他妈在逗我吗!”他震惊之余,又免不了好奇,“你打电话给谁了?什么人可以让你连食物都不要?你父母?你女朋友?”蒋以觉手在口袋中细细地摸着那块木头,声音低低的:“一个很重要的人。”“多重要的人会比食物重要,你现在连肚子都填不饱!”蒋以觉不知该怎么去解释,只一味说:“那个人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的。”老乞丐见他黯然的神情,欲言又止,最终叹了一声:“我以前也有这么重要的人,直到她跟一个弹破吉他的小子跑了。”他苦笑,从脏外套的口袋里摸出一块发黑的面包,“只有这一块了,我们一人一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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