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足够他攻城掠地,壮大声势。直逼京都而来。半年后。起义军攻入皇城。皇帝在轩辕台拔剑自刎。皇族后裔及宫中妃嫔死的死,逃的逃,气氛狰狞又哀怨。银蝉刺杀晏追弘未遂,亦沦为俘虏。那仿佛就是宿命。即便已经没有了露凝香的蛊惑,晏追弘却还是在某个交恶的瞬间,爱上了眼前刚烈又无助的女子。若是注定——谁又能说出,这世上有没有露凝香,到底是哪里不一样。晏追弘请求银蝉嫁给他,在他登基称帝的时候,他希望能携着银蝉的手,一同坐上宝座。他发誓要宽宏的对待前朝忠臣,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银蝉冰冷的笑着,说,好,但我还有一个条件。晏追弘喜出望外。任何条件我都答应你。他说。银蝉缓缓道,我要你杀了白绡。晏追弘一口答应。第二天傍晚,青衣女子的尸首便抬到了银蝉的面前。那凝固的表情似是极痛恨极怨怼的。她甚至没有来得及靠近晏追弘,向他邀功请赏,便糊里糊涂的被赐了死罪。她恨晏追弘对她绝情至此。她以为自己机关算尽,却终究算不过天意。【圆满】夜深。银蝉的寝宫中摆满了锦缎华服,以及价值连城的珠宝。晏追弘要她随意挑选,待天明时分,新皇登基的仪式便要开始。晏追弘连做梦都梦见他们在万民的朝贺声中如比翼双飞。傅粉。匀脂。描眉。画鬓。镜中的女子,从未如此盛装而美丽。她恍若失神。开始用蔻丹涂指甲。皇城上漆黑的夜空,无星无月,看上去寂寞又绝望。回廊上传来脚步声。嗒嗒。嗒嗒。她仿佛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召唤她,银蝉,银蝉,快跟我来。她只觉腹中一阵绞痛,然后蔓延至心肺,她的嘴角和鼻孔都流出鲜血来。一滴。一滴。风把门吹开,撩起鹅黄的纱幔,她匍匐在地,呢喃着,图墨,是你来接我了吗?幽暗中柔软的声音再度飘来,是的,银蝉,我怎忍心留你独自面对这场浩劫。你若累了,就在我怀中安睡。黎明时分。当新皇帝好整以暇,沉醉于盛大而华丽的喜悦,侍卫突然来报,宝相公主服毒自尽。龙袍顿失光芒。他立地而僵。===============================================完===============================================?t???龤鯙賺釲0鸾独舞txt瀐>靣?txt馉z2纵然她的心中已无他,他却还想听她弹一曲鸾独舞。【一】穆云策是陌生的。鬓发乌浓,眉眼却寡淡。仿佛神龛里端坐的雕像。近在咫尺,远胜天涯。那么举世无双高高在上。——那是烟眠对穆云策的最初印象。也是停止难以向前的印象。尽管,她已经做了他的妻。十五岁,及笄之年。携着爹娘的遗愿,只剩钱来,告诉他,我便是与你指腹为婚的水家的女儿,爹娘病故,我无处投靠,唯有来找你。穆云策礼貌的将烟眠收留。礼貌地,遵循了两家的婚约。烟眠不知道,在她与他之间,是否存在这男女的感情,不知道那鲜红的仪式,能否为命运带来愉悦和希冀。红烛被,绣帏垂。芙蓉帐暖春宵寒。她一夜蜕变,带着羞涩与忐忑。清早醒时,枕边空荡。唯有徐徐的清风,吹落了案上一方鸳鸯帕。或许那是最丰盛的奢侈。此后,亲密渐少。多的是淡漠与客套。烟眠时时记得娘亲的教导,做女子,出嫁从夫,务必要恪守己任,博取丈夫的欢心。她感到忐忑,失落,仿佛自己做了错事,她问穆云策,我是哪里不对了,还是你的心到底也容不下我?如此,反复,揣测与询问。但穆云策不恼,笑微微地说,没有。没有。你不要胡思乱想了。迷题从来没有答案。像阴霾从来不愿消散。某日。烟眠经过后院的柴房,听见一个少年的声音。她知道那是穆云策的书童阿夏,也是自有陪伴着与他一同长大的挚友。阿夏说,少爷一直便希望自己会娶得温柔贤惠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皆能。可惜,唉——在旁的厨娘闻言,亦禁不住嗟叹几声,这新夫人粗手粗脚,哪里是读过什么书的,莫说琴棋书画,怕是连针织女工也不见得会做。你看她平日里的穿着打扮,丝毫不见秀气,跟东街杂耍班主的女儿倒是有些亲近。怒火已经烧了三尺。烟眠本想推门进去,好好的将两人斥责一番,但低头却看见自己染了泥的绣鞋,手背干枯的纹路亦同时落入眼帘。她突然感到难受,转身跌跌撞撞的跑开了。不几日,穆家的小院来了位儒雅的琴师。是烟眠特地请来教自己弹曲的。纵然书画难学,琴棋,当是最简单的吧。烟眠为此沾沾自喜。她想,如果能用美妙的琴音来打动穆云策,也算是一种风光。间中看到书童阿夏经过,烟眠特意轻咳了两声,却不抬头,故作投入的将十指扶于琴弦上,琴师问,夫人想学哪首曲子?烟眠倏地红了脸。她哪里知道什么琴曲,连名儿也叫不出。琴师便替她拿了主意,在下便教夫人一曲鸾独舞吧。对镜每悲鸾独舞,绕枝谁见鹊南非?那时候烟眠不知道空灵的曲目却是寓意着深刻的伤悲,她笑盈盈的望定了琴师,眼角眉梢的光彩,斑斓生动。【二】烟眠小心翼翼的抱着琴。满面春风。那时候她学琴已有月余。而鸾独舞她已然烂熟于心。悠扬的曲调似风,流畅的节奏似水,风生水起的交汇,催的满园蔷薇都鲜艳招展。就连琴师也夸赞她,夫人是有天赋的。她骄傲的像孩童。这就抱了琴要到书房去找穆云策,要告诉他自己是如何的可造,可以成为他魂牵梦绕的那类女子。可以为他连脾性都更改。推开门。无人应声。烟眠向四处看,却见穆云策赫然躺在地上,双目紧闭,虽是呼吸均匀如同酣睡,但,怎么唤也唤不醒了。城中所有的大夫都请遍,却是同样的结果。他们说,穆云策的症状,是他们行医多年未见的,他不死不病,好像唯独魂魄飞走了。——魂飞魄散,留下一句完好的躯壳。烟眠抱琴而僵。在穆云策的床畔站立了许久,突然感到虚脱,整个人向后跌去。幸亏阿夏扶住了她。她看他一眼,眼神空洞。相公。她说,你当真这样厌烦我,连我特地为你学来的琴曲也不愿听么?他们说的对呵,温柔贤德,琴棋书画,我统统不知晓,你去我只是为了父辈的承诺,但是,你至少给我机会想你赎罪向你忏悔,你怎么就此一睡不醒?你的魂魄究竟飞去了哪里?阿夏闻言,猝然心颤。惭愧得神情亦堆了满脸,将他的头狠狠压低。穆云策变那样如活死人般躺着,躺倒春花残,秋月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既不见恶化,也不见转醒。烟眠时时都守着他。换衣,换被,擦身,为使。先来便将书架上的典籍一一读遍,或者学书画学琴棋,倒是真向着穆云策的冀盼而去,可他却无法得知。惆怅或委屈的时候,烟眠也曾对那具好恶反应的躯壳哭诉,声声唤他,犹如挣扎在狂风暴雨中孱弱的飞鸟。时光荏苒。空虚耗。烟眠守了七年。最是青葱最是繁华的七年,统统,交付给冰冷沉睡的脸。而穆家亦衰退,败亡,树倒猢猴散。只有阿夏,如同烟眠那样,守着。不言离弃。烟眠曾经劝过阿夏,他是我的丈夫,我跟了他,便不能只他于不顾,但你不同,穆家得下人们都走了,你也走吧。阿夏不肯。坚定的眼神震慑了烟眠。她没有想到阿夏是那么重情重义义无反顾。她感到一丝欣慰,便对着阿夏笑了。虽然笑得苦涩艰难,却将阴沉的春色都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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