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算了,我这是何苦,你自己继续纠结吧。”林漓受不了他这么啰嗦,直接乍断了电话。
杨司乐坐在电脑前愣了好一会儿,看着屏幕上放大的旧照——那是他今天才从岑婉萍的硬盘里拷过来的——七岁的施年跟他站在一汪池塘前,各自逮着一条刚钓起来的小鱼对镜头笑。
那时候施年还没有现在这么白,经过一个夏天,他俩胳膊的肤色分成了两截,额头皆有沉淀下来的日光的痕迹。
杨司乐越看越怀念,越看心头越激荡,好像有点理解了林漓所说的“天赐良缘”是怎么一回事。
他和施年就该形影不离,就该一起开怀大笑,就该维持一辈子的亲密。要是把这张照片里的人随意替换掉一个,他都无法接受。
年年喜欢他,而他恰好也想喜欢年年,且只想喜欢年年一个,恋爱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复杂。
杨司乐绕了九九八十一弯,终于说服了自己。
他一拍桌子,器宇轩昂地站起来,决定现在就去向施年道歉,去挽回两人的关系。他得让昨晚清零,重新来过,以崭新的身份告白,然后好好地吻施年一次。
杨司乐动作迅速地背上大提琴,打车去了付宜住的小区。
抵达小区后,他先给他的付阿姨打了通电话,准备问出详细的单元楼层,再上门叨扰,付宜却没有告诉他。
“我带年年来上海了,不在家里。”
杨司乐呼吸一滞,有了不好的预感:“付阿姨,你们怎么突然去上海了?”
手机那头背景音嘈杂,付宜语气微愠地说:“是啊,我也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坏预感愈演愈烈,杨司乐的心从高空直坠地底,但他仍不见棺材不落泪:“阿姨你生病了?”
付宜直白道:“不是我,是施年。”
杨司乐已经猜到了原因。比昨晚更深重的负罪感蚕食着他的心脏,像是要把他的血液都吸干。
“年年、年年他……”想知晓细节的迫切与入骨三分的自责同时角力,使杨司乐无论如何也问不出下半句。
“他很不好,现在正在做检查。”付宜坐在ct放射室外面的等候区,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洋洋,阿姨问你,那天晚上到底出什么事了?明明他出门前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发病了呢?还发得那么厉害,快把我吓死了!”
杨司乐手脚发凉:“对不起付阿姨,我把我的小名告诉他了……”
付宜能听出他有所隐瞒:“他知道你就是他不小心忘掉的洋洋哥哥,难道不应该高兴么?不可能哭到呼吸性碱中毒,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一整天。”
“他从昨天到今天只说过一句话,连医生都问不出任何东西。”付宜用上了请求的语气,“洋洋,你和阿姨说实话,我才好跟他的心理医生交流,对症下药,我真的不想看到年年再像那天晚上一样崩溃,行吗?”
杨司乐还是没有坦白。
施年说的那句话是:“我可不可以重活一次?”他没有勇气让付宜知道,自己就是让施年宁愿重活一次的罪魁祸首之一,他怕付宜会从此不允许他们来往。
以前他害年年过敏住院,付宜就对此极为不满,只是碍于两家的交情才没有追究他的责任。他充分理解,毕竟付宜当年特地辞职在家,花了那么多心血,把施年养得白白嫩嫩,养得天真烂漫一副软心肠,生气是应该的。
那时候他可以用自己年纪小不懂事当逃避的借口,现在呢,他十七岁,即将十八成人,没有资格再被无条件宽恕。
可他也绝对不愿意第二次和年年失去联络,这个代价对他来说过于残酷,堪称无期徒刑。
他只能以不主动探问施年的病情来惩罚自己,让自己无时无刻不活在忧心与自责的煎熬中。
他在学校里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国庆收假后的第一周。
出席朝会和去操场做课间操必经西洋楼,他会下意识抬头往弦乐1班的位置看,期待施年正好从教室里出来,在人群中一眼找到自己,得意地对自己笑一笑。
中午吃食堂,他拒绝了陈楠和室友的邀约,独自坐在两人常坐的那张桌子边,想象对面的施年跟他抱怨最近班主任又要搞什么形式主义,文化课科任老师备课多么不走心。
下了晚自习回寝,他提着竹笛盒挤在成双成对的情侣中晚归,总觉得施年其实离开了自己很久很久,比五年还久。
他意识到自己错失了许多可以和施年两情相悦的光阴,浪费了许多转瞬即逝的机会。其实,他何止是“喜欢”施年啊,他快“喜欢死了”,喜欢到一想到施年有不再喜欢他的可能性,胸口都隐隐作痛,顿失消遣的趣味和学习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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