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过,大颗大颗的雨滴“及时”地落了下来。雨势很急,花园很大,他边走边隔着雨幕寻觅芳踪。
雨下得大了,她很可能已经回房去了。他心底的焦灼被升腾起来的失望和落寞覆盖,寻找的脚步也慢了下来。正在灰心之际,却见她举起纤柔的小手遮着头,从一簇野玫瑰旁冲了出来,她并没瞧见他,在离他不远处匆匆而过。
他一阵欣喜,赶忙追过去拉住了她,将她带至有花草遮蔽的地方,脱下身上的马甲撑在了她的头顶,而他那挺拔的身姿都沐浴在雨幕中。
“六叔――”她秋水般的目光定定地望着他,简直不敢置信,他心心念念的人就这样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他目光灼灼,将那莹白柔美的面容深深印在眼底,温柔悦耳的磁音穿过沁凉的雨雾:“你还要这样叫我吗?”他分明是在与她调情,仿佛他此刻并没有沐浴在雨中,并没有源源不断的雨水顺着他的头发、脸颊、下颌淌到他的衣服里去!
她看在眼里却是心疼,着急道:“快到屋子里去吧,你都湿透了。”她伸手攥住他的衣袖,却哪里劝得动他。
他反手捉住了她的纤柔素手,凑近他的唇,一根一根去吻每一个指尖。
他的唇柔软润泽,微凉的指尖被温热包裹着,一股股电流由指尖向身体各处恣意流窜,她再次体验了那种新奇的感受,心跳慌乱全写在了脸上。
他笑意缱绻,面容明媚如春阳:“今日偷着来见你,就和做贼一样,却不知道,原来做贼这样有趣。”她的背正抵着野玫瑰花丛,几只盛放的玫瑰花从她的两侧探过来,被雨水击打着,沁出凛冽的幽香。
“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应该?”雨滴从她头顶漏下来,顺着莹润的脸颊缓缓滚落。长睫湿漉漉的挂着水珠,清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游移不定,语气亦是虚弱不堪。
“为什么要这样说?”果然,她已经开始动摇了。
“姑姑她们说得没错,我们这样有悖传统礼教、伦理道德。”她垂着眸,虚弱的说出这番话,她明知他们不应该在一起的,她明明知道!可她不但不想改正这个错误,还隐隐的为着这个在心底窃喜。
他脸上的温暖笑意骤然消失,紧抿着唇,一脸的沉肃,伸出一根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声音也变得严厉:“你被他们洗了脑了,是不是?”
她迅速的摇头:“没有。”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如果你违背了自己的誓言,我今生今世都不会原谅你!”他言之凿凿。他要吓住她,他知道她很在乎他,他只是不知道这“在乎”里都是些什么内容。恩情?亲情?男女之情?他说不准,她是一个叫人很难读懂的小东西。
“给我几天时间,只要几天,你就可以得到肯定的答复,芷荀,一定要等着我来娶你!”
“可我一想到做你的夫人我就感到不知所措,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我……”她神色凄楚彷徨,言语混乱,惹得他心头一阵骚乱,他一把将她拥在怀里,他身上的热力透过湿淋淋的衣服温暖着她,唇贴上她的耳廓,唇角噙着一抹坏笑,语意诡谲:“不要怕,我可以一点一点的教你。”他将她的头埋在自己的胸口,双臂将她的身体裹得紧紧的。雨似乎也感应到了他的情绪,欢腾了起来,切切深情弥漫在了浓浓的雨雾中。
天地之间,只余彼此。
………………
“我不是你的姐姐们,不会和你浪费口舌,我就只有一句话,绝不同意,你想都不要想,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房天莱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厂院里的工人忙碌着,将香烟塞进口中,深深吸了一口。
房峙祖坐在长沙发里,端着已经凉透了的咖啡,用那小银勺缓缓的搅,漫不经心的道:“你总不能关她一辈子吧?”
房天莱猛的回转头来:“你是什么意思?”继而了然的点了点头,又道:“我会很快给她找一个婆家,把她嫁出去的。”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姿态优雅而闲适的将咖啡放回茶几上:“你把这个想法同念生说过了吗?她同意?”他继续着那轻飘飘的语气,眼里有狡黠的光芒闪烁,唇角微扬,带着一抹让人恨透了的讥峭。
“我的女儿,当然由我做主。”他甩给了他一丝不屑。
房峙祖正色道:“大哥,她同我一样,是不会改变心意的。”他眉峰舒展,深潭般的眼眸中,有的是叫人无法忽视的笃定:“你不点这个头,我也可以不办喜事,我们并不在乎这样没名没份的生活在一起,只是这样偷偷摸摸,也终究不免传扬出去,到时候传闻恐怕不会比光明正大结婚来的更好听。”
“不过,我是不在乎的,我既要这么做,就不会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你,你威胁我?!”房天莱的声调已有些变了,他稳了稳心绪,又猛吸一口烟。
“大哥,娶芷荀为妻,我志在必行。”他言语掷地有声。
房天莱频频点头,一连说了几个“好”。他被气得浑身乱颤,手指发抖,竟将一节烟灰抖在了皮鞋上,都浑然不觉。“你如今大了,不必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了。”
“我别无选择。”他从不曾见过房天莱被气成这般光景,他蹒跚的移动脚步,来至沙发前,身体一个支撑不住,跌落在了沙发里。他心底有一股痛惜酸楚泛滥开来,若不是因为念生,若是换作其他任何事,他此刻都会放弃,只要他不这样生气,可唯独她,他不能。
良久,他沉声道:“峙祖,你变了,你再也不是我的那个――行事有分寸,讲策略,沉着稳重的弟弟了。”他将身子沉沉的向后靠去,现出了几分老态,一副疲倦不堪的样子。
“人的一生,总是会为一件事,或者某个人,疯狂一次的,不然,整个人生都只是按部就班的来过,又有什么意思呢。”激烈的言语过后,兄弟两人回到了往昔平和的状态。
“如果那时,我有你现在一半的疯狂,就不会对芷荀的母亲放手,如今的一切,也都会是另一番境况了。”房天莱感慨着,在感情上,他确是不如他这个弟弟执着。他越想越觉愧对顾莞侬,无力的摊了摊手,“这终究还是我造的孽,或许,这也是莞侬在天之灵对我的惩罚。”
………………
暑期将过,上海滩迎来了倍受世人瞩目的世纪婚礼。婚礼在刚刚开张营业的大华饭店举行,其盛大奢华的场面,不仅是普通商贾,就是那些有头有脸的军政要员也不禁摇头咂舌、叹为观止。
房天莱面对两个最亲的亲人,最终做出了妥协,他对坊间公开了自己“不系已故考妣之亲生”的事实,随后又公布了房峙祖与房芷荀将永结秦晋之好的消息。新闻刊出后,坊间果然一片哗然,房峙祖坐在办公桌前,饶有兴味的浏览当下正畅销的时世报,他拿起自来水笔,在一个板块的段落末尾将那句“亲上做亲,此之为魁首耳”画了下来,想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到这样的言论,他竟还能抚额而笑。
房天莱说,事情既然做下了,就要做得彻底,遮遮掩掩反而更给人增加了议论的趣味,所幸光明正大,坦坦荡荡,主人自己不在意,别人说一说也就觉得没趣了。因此,房峙祖找来一群谋士,策划婚礼。那些人得主人授意,岂有省事的,均以极尽豪奢为能事,穷尽世间所有,操办出一个世间无二的盛大婚礼。因为芷莼喜欢花,房峙祖便恨不能将这世上所有花田里的花都取来来装点他的婚礼,大华饭店四周的空气里弥漫着花香,就连置放在通往饭店主干道两侧的花束都延伸得老远。上百个招待员穿着同一色的特制服装,胸前别着“招待”的胸花,面带微笑,谦谦有礼。婚礼大堂更是花香四溢,缤纷绚烂,流光溢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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