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夫人把眼泪掩去,&ldo;我哪里又哭了?我高兴还来不及。&rdo;回头瞧着夏瑞昸瞪大了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盯着她瞧,仿佛在说她怎么也爱哭,不由没好气地道:&ldo;看什么看?你的书默完了?不要等你二姐一觉醒来你还没默完,明日又有明日的事。&rdo;夏瑞昸撅嘴道:&ldo;想哭就哭嘛,我没你那么霸道,都不许人哭的。&rdo;夏夫人挺直身子道:&ldo;你说什么?&rdo;夏瑞昸低下头把书遮了脸:&ldo;没什么。&rdo;夏夫人想到夏瑞熙的话,放软了声音道:&ldo;你抓紧时间快些默完书,不是就可以和你二姐痛痛快快地玩个够了吗?娘不是苛刻你,是希望你好。&rdo;夏瑞昸闻言一笑:&ldo;我知道了。娘不就是怕儿子变成哥哥们那样的人吗?您放心,您儿子这辈子都不会成为那种人的。&rdo;夏夫人粲然一笑,摸摸他的头,正想夸赞他几句,便听见真儿在外屋和人说话,仿佛是夏瑞蓓的声气,转而问:&ldo;真儿,你和谁说话呢?&rdo;真儿打帘进来:&ldo;夫人,奴婢正和三小姐说话呢。&rdo;&ldo;她怎么不进来?&rdo;夏瑞蓓这段时间虽然不再给家中添乱,瞧着规规矩矩,沉默寡言的,但夏夫人总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对劲,却又无从抓住。&ldo;奴婢进来时,瞧见三小姐丫头也没带,一个人立在门口,从帘fèng往里瞧,奴婢请她进来,她只是摇摇头,让奴婢和二小姐说,她改日再去瞧二小姐。&rdo;真儿又在夏夫人耳旁轻轻补了一句:&ldo;奴婢瞧着,三小姐竟然好像是哭了。&rdo;夏夫人想了想,起身道:&ldo;我去看看三丫头。这段时间总忙着分家的事情和熙熙的婚事,没怎么管她。&rdo;不如意的人爱钻牛角尖,夏瑞蓓刚刚来了却不肯进来,躲在门口哭,谁知道她又是想到哪里去了?夏瑞熙美美地睡了一觉,梦中居然有欧青谨,他立在尚家那株绿萼梅花树下,折下一枝递给她,笑意吟吟:&ldo;你不是喜欢这花吗?咱们把整个园子都种成这树,好不好?下雪的时候,我烹茶,你抚琴。&rdo;夏瑞熙接过花,却摇头:&ldo;不好,不好。你太自私。&rdo;他讶然道:&ldo;我如何自私了?&rdo;&ldo;冬日天冷,你烹茶,可以烤火,却要我在一旁冷飕飕地为你抚琴。不是自私是什么?干嘛不是你抚琴,我烹茶?&rdo;欧青谨哑然失笑,正要开口说话,一道声音从夏瑞熙耳畔响起:&ldo;二姐!大懒虫!快起来!&rdo;接着一阵剧烈的摇晃把夏瑞熙从美梦中惊醒。夏瑞熙悻悻然地坐起身,拍开夏瑞昸的胖手:&ldo;你吓死我了。&rdo;夏瑞昸盯着她瞧:&ldo;你做梦了吧?我知道你梦见什么了。&rdo;夏瑞熙矢口否认:&ldo;乱猜,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我做什么梦?&rdo;心里却在回忆刚才梦中的情形,貌似是很温馨愉快的一幅画面,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己潜意识里是非常希望能和他相处愉快随意,而不是相敬如宾的吧?夏瑞昸这个小妖怪看了她一会,认真的说:&ldo;你不要否认,我就是听见你说梦话才摇你的。你脸红什么?放心了,我不会和爹娘说的。&rdo;她说梦话了?说了什么?夏瑞熙吃了一惊,又是羞又是窘的,转眼看见纯儿弯成月牙的眼睛,知道自己被调戏了,跳起脚就去追打夏瑞昸:&ldo;臭冬瓜,居然敢骗我!&rdo;夏瑞昸早跑了老远:&ldo;你不是要去看阿月吗?晚了还怎么看?&rdo;阿月是一匹纯黑色、美丽的母马,眼神温柔可爱,毛皮被夏瑞昸打理得油光锃亮。它见了夏瑞熙,居然能把头靠过去在她身上擦,显得很是亲热。夏瑞昸惊叹道:&ldo;我就说阿月聪明吧。这么长时间没见着你了,居然还记得你的。&rdo;接着又有些酸溜溜的,&ldo;枉自我对它那么好,它见了你就忘了我。&rdo;夏瑞熙寻了个干瘪瘪的苹果喂给阿月,摸摸它的鬃毛,嘲笑夏瑞昸:&ldo;你还吃醋了啊?&rdo;夏瑞昸突然笑道:&ldo;你要不要上去试试?我觉得你肯定一上马就会记起怎么骑马了。&rdo;夏瑞熙闻言,心中一动,就有些跃跃欲试,不管记得记不得,身体的本能是在的吧?就像她拿起针线,有意识地去想下一针该怎么绣,反而不如她无意识地去绣来要好。古人说心想,心想,是不是换了灵魂之后,某些记忆还残存在心中呢?现代医学也有换了心脏之后,受术者的一些生活习惯和心脏原有的主人慢慢变得相似的例子,她会不会也是如此呢?夏瑞熙想着就抓住了阿月的缰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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