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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是被赶出来了。”

戚长萋讶异的看了她一眼，她倒是没料到自己那恨不得天天贴在楚卿身上的好徒弟还有这般骨气，然而在问过缘由后，她也沉默了，半晌才道：

“你到底喜不喜欢执烟？”

楚卿安静的看着那簇跃动的灵火，炽热、绚烂，执拗的要靠近那些清苦的药材，却无论如何也烧不破厚重的炉壁，只能在外围发出哔哔啵啵的哀鸣。她抿了抿唇，又将问题抛了回去：

“戚师伯觉得呢？”

她觉得？戚长萋瞥了一眼楚卿，纤尘不染的白衣和永远漠然的表情让她看上去像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但戚长萋知道这人其实更像是冬日里的河，冰层只在表面，内里仍是柔软的水。

那冰说脆弱也不脆弱，说坚固也不坚固，若要破开它，只需找到冻得最薄的那一点，轻轻一敲，便是全盘崩裂。

只是，这薄弱之处，执烟真的能找到吗？

“我觉得，执烟应是还有的熬。”

毫无疑问，楚卿对江执烟是有好感的，只是对于这样的人来说，单是几分好感动摇不了她们压抑的心。要破冰，或天长日久的化，或抓住弱点一举击溃，除此以外再无他法。总而言之，哪个都急不来。

怎么就喜欢上她了呢？戚长萋有点无奈，她虽然很喜欢楚卿，但也不忍看自己徒弟满心的热情被冻到熄灭，更何况楚卿的冷并非天性，而是后天心防，这无疑会更加难破。

只可惜，清冷之人的温柔堪称附骨毒药，尝过一次便再难割舍，而那中毒之人亦是满身倔骨，不撞南墙誓不回头，所以此题，基本无解。

有的熬。看来在其他人眼里，靠近她也是件很辛苦的事。有时候，楚卿自己也觉得自己自私，她明知道以自己的责任、自己的立场、自己的未来不能也不应接受江执烟的感情，却又总狠不下心将她推回安全区。

人总是贪婪的，江执烟贪她的温柔，她贪江执烟的热情，区别便是江执烟有勇气承受寒冷，而她却死守着冰层不敢融化罢了。

“戚师伯不想劝劝师姐吗？”

“劝了有何用？劝了，就能让她放弃你？”戚长萋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楚卿捏到崩白的指节，“更何况，我看你也并不是很想让我去劝。口是心非可不是好习惯，你以后，可要改一改呀！殿、下。”

楚卿倏地握紧了拳头。

“……寒潭底下那道虚影，是你。”

半晌，楚卿松开手，掌心的冷汗有些粘腻。她已经恢复冷静，而戚长萋仿佛压根没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吓人的话，她站起身，倚着桌子，依旧笑眯眯的：

“是呀！”

是呀，是呀。楚卿闭了闭眼睛。她怎能如此大意呢？当初在寒潭底，她与那道虚影交手无果，又见自己退离阵眼后那虚影便不再攻击，后续门派内也没什么异动，她便以为那虚影只是一道没有灵智的防御机制。

现在想想，当时哪里是没有异动，她戚长萋不就是最大的异动？几年没回来的人突然就回了山，身上还带着伤，第一时间去的却是她的雪霁峰北，她以为她要找的是江执烟，但事实上，她想见的分明是自己！

还有亡狼一事，自己的徒弟越阶斩了金丹，做师尊的却连问都没问便轻描淡写的揭过了，这不就是因为她早就知道斩杀亡狼的另有其人吗？

“那么，既然戚师伯早就知道，为何还要饶我性命，甚至，主动帮我隐瞒呢？”

楚卿也站了起来，轻念在内府躁动，又被她强硬的压制：

“是因为我娘亲？”

戚长萋的笑意缓缓收敛了，透过那双眉眼，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温柔、果敢又分外执拗的女人。她的孩子长大了，变得愈发像她的娘亲，所以即使她只见过楚卿幼时的模样也依然能一眼确认她是谁。

她的娘亲，她是多么想再见见她啊！只可惜斯人已逝，浮华世间，徒留她们几个无望之人痛苦挣扎。戚长萋垂了眸，轻声道：

“不全是。”

楚卿没说话。

“我帮你隐瞒，是还想要为你争一个回头的机会。”戚长萋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其他人是无辜的，你不能……”

“我娘亲也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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