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吴一口饮尽,赞了声好酒,笑吟吟道:“你都问出什么来了?”“想知道的东西一个也没套出来,莫名其妙还添了一个离谱的答案。”圣帝双目瞬也不瞬的看着他,咧嘴乐了乐,“陆兄消息灵通,可知此处山神的来历?”陆吴微愣:“此处山神是谁?”圣帝撇撇嘴:“我还没问他叫什么呢,似乎跟计蒙有瓜葛。据他说,华霖郡出事前,计蒙曾登门造访,借饮酒之机给他下了安神咒,保他安安稳稳睡了百年。”陆吴缓缓道:“计蒙这个人孤僻不群、独来独往,便是我们,也只是能说上几句话罢了,除了他手下的神兽,倒未曾听说过天地间有何人与他亲厚。那些神兽里,我记得有一只名叫小褐的斑鸠,虽不珍奇,却极入他的眼。可斑鸠不比龙凤虎狮,仙缘浅薄,不易得道,还没化成人形便殒命了,会不会?”“哦,你说的是那只被他从转轮道里捞出来放到人间养灵的斑鸠吧。”圣帝摆摆手,“我也这样想过,可时间对不上,他那只斑鸠从阴司放出来才两三个月,这位山神都已经成仙百年多了。”陆吴眉头微蹙,略作沉吟:“计蒙几乎比咱们大了一辈,他出生的时候神尊未成尊,鬼君未称君,正是万鬼初生、妖神祸世的混乱年代。上任天帝有意隐瞒那段神鬼妖魔同流合污的岁月,将相关的卷帙全部付诸一炬,没能留下半行墨迹。若这山神是那时的旧人,那他的一切我们就无从得知了。”顿了顿,叹口气道,“不过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咱们勉强布成的天咫阵恐怕镇压不了多久,并不能一劳永逸,还需想个长久的法子。”圣帝往床边坐下,颓然道:“谓力敌势均,终相吞咀。天地间唯有神尊与鬼君旗鼓相当,想要制服鬼君的遗物,还是需要神尊的法宝才行。可元柒殿被烧得干净,独留下的游仙枕还被破了阵法四门,变成了无用的空壳子,除非有身处高位、修为大乘的尊神愿意牺牲自我,以自身为容器封印黑泽刀,别的法子,我是想不出来了。”陆吴眉头紧锁,沉默不语。圣帝见他一脸谨肃毅然,好似已经下了决断,心里发慌,往前凑了凑:“咱们现在还是要沉得住气。天咫阵少说也能坚持百八十年的,时过境迁,办法总比困难多。”陆吴眼睛漆黑,望不见底,也往前凑了凑,在两人鼻尖快要撞上的时候停下,似笑非笑道:“你担心什么?”圣帝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僵在原处,咳咳两声,不知该说什么。陆吴瞧着她微红的脸,勾起一抹笑,偏头在她耳边低语:“好不容易才把你拉进千丈红尘的,若是撒手而归,我岂不是亏大了。”圣帝身子微动了动,还没酝酿出什么,便被破空而来的几道凄厉的嘶吼震清了灵台。“各位大仙大神,开恩啊,锁灵绳要人命啦!救命啊~”圣帝脸上潮红骤然退去,嗖一下站起来,沉声念诀。一阵风来,原本缚在大殿的山神倏地出现在两人面前。山神仍被锁灵绳捆着,瞧见圣帝,又喜又惊,挣扎两下失去平衡,直直栽了下去,趴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哀求饶命。陆吴又躺回去,倚着枕头,悠哉乐哉的偏头看着。“别嚎了,都说了我不要你的命。”圣帝收了绳子,拉他站起来,“我们只是在你府上暂住几天,等床上这位伤病好了,就走。”山神战战兢兢的看一眼陆吴,见他清煦文雅,眉目间皆是款款温柔,一团和气,稍稍放松了些警惕。陆吴温和的问道“山神贵姓?”“免贵姓安,安照。”山神若春风拂面,皱巴巴的五官舒展了一些。陆吴含笑道:“安道长,幸会。在下陆吴,司掌昆仑丘,勉强算是半个山神。”贵为天神却言语谦逊,态度亲和,山神看着陆吴,眼睛亮的发光,崇敬道:“您就是护天宫斩邪魔的陆吴天神吧,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行了行了,别拍马屁了。”圣帝随手拉把椅子坐下,“我问你,你是如何飞升的?”安照老老实实道:“下官不是开酒肆的吗,飞升那天晚上来了伙山匪,喝酒不给钱。我说了几句难听的,他们便恼火了,二话不说就把我这店给砸了。我当时急红了眼要跟他们拼命,拎起一个酒坛子就往前冲,还没碰到人,就觉得身子一轻,飘飘然成仙了。”“就这样”圣帝挑起一边眉。安照点点头,讪讪道:“下官虽然飞升的比较离奇,但这山神之位,却是刻苦修行,参加两回甄试光明正大考得的。”陆吴道:“成仙得道看机缘,兴许你在凡世的无意之举,就牵扯到几位在人间渡劫的神官,突然飞升,也是极有可能的。而且我对你有些印象,你写的那篇《爻辞》见解独到,文思敏捷,由司礼殿上呈玉帝,御笔亲封了头名。”“头名”圣帝惊了一下,“甄试前三甲不都留在天庭当各殿的神官吗,你怎么下凡做土地爷了?”安照嘿然笑笑:“下官无才无德又生性懒散,求得一官半职舒舒服服活着就好,没甚么乘风化云的鸿鹄之志。”陆吴瞧着他,笑意不渐,却带了乍暖还寒的凉气:“安道长不要妄自菲薄,远离天庭,明哲保身,您可是有大智慧的人。” 计蒙兄安照苦着脸连连抱拳:“陆天神,您就别高抬小的了。下官命格轻微,高官厚禄这种命中没有的东西,费尽心机也捞不着分毫,没那个运啊。”陆吴笑而不语,转过头重又拿起书。安照见打发了一位,松口气,眼珠子转了转,转而冲着圣帝傻乐:“圣帝,您都审了我小半日了,我这晕晕乎乎的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圣帝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挑挑拣拣的同他说了一遍。安照听罢,捋须叹气,摇头痛惜:“为仙者,理应救世济人,传扬大道。这位贺阁主为己私利逞恶行凶、滥杀无辜,神性全无,罪不容诛!”捶胸顿足片刻,又忽的抬起头,双眼灼灼的望向圣帝,“下官这日子虽然过得混混噩噩,但为人处世的原则底线还是有的。宁可正而不足,不可邪而有余。便是凶徒以性命相胁,下官也断然不会与其同舟推波助澜,还望两位大人相信在下的操守。”圣帝不以为意道:“你这话等刀架脖子上再说吧,没死的人别跟我谈操守。华霖郡变成现在这样,不管你有心无心,在一切还未水落石出前,你,还有计蒙,你们两个都摘不干净。”安照默了片刻,叹口气,又是苦苦一笑:“若无计蒙天神相救,下官恐怕已是命丧黄泉。不管缘由因果,此恩此德,下官铭心刻骨、没齿难忘。”圣帝眨眨眼,把要冒出嘴边的宽慰的话吞了回去。安照灰心丧气的窝着肩,过了一会儿,指着她旁边桌上的酒,闷闷道:“圣帝,给我口酒喝吧,解解渴。”地府四周都已设下符咒,圣帝倒也不担心他耍花招逃出去,爽快的就给他递了碗酒。安照撩开散乱的头发,仰头,一口喝尽。圣帝喝酒从来都是只上脸不上头,可安照一口喝下去,却是全身跟烫水泡过般泛红,下一刻,两眼一闭,竟就直挺挺的摔了下去。还真是一杯倒!圣帝眼疾手快的扯住他后襟,刺啦一声响,脆弱的布料干脆利落的分了家,露出猪肝红的后背。人没被拎住,头硬邦邦砸在地上,疼得安照短促的啊了一声,两眼一翻,彻底晕厥。圣帝一扫而过他的后背,双眼蓦然睁大,单脚跳过去,蹲下细看。安照后背上两个风门穴的位置,分别印有两个极小的图纹,笔迹细瘦,像是刀刻,起笔圆,收笔尖,横竖曲直相错,围成一个圆。圣帝左看右看,看不出是什么图案,用灵力击了一下,也得不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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