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有些将信将疑地用钩子钩上一称,不多不少,正好两斤四两,简直是绝了:&ldo;伍师傅,你太厉害了,分毫不差啊。&rdo;伍师傅嘿嘿笑:&ldo;吃这碗饭的,时间长了就练出来了。我师父还厉害些,人家说要多少肉,他一刀切下来,准分毫不差。我没那本事,切下来偶尔还会差那么几两。&rdo;徐宁竖起大拇指:&ldo;厉害,太厉害了。&rdo;高手总在民间,三百六十行,行行有状元。寻序把脸扭向一旁,打量着周围的摊位,徐宁怕他一个人待得无聊,拿出十块钱给他:&ldo;你自己去逛逛吧,看见想吃的就买点,钱不多,别买多了。&rdo;十块钱当然不够花,但是徐宁也不敢给多了,这家伙对人民币还没有概念呢,给他十块钱,就当是去学习怎么花钱了。寻序看了一眼徐宁,徐宁说:&ldo;去吧,现在还没什么客人,你记得我的摊位就行了,别走远了。&rdo;寻序拿着钱走了。伍师傅说:&ldo;这个后生不爱说话。&rdo;徐宁说:&ldo;嗯,他是我朋友,外地来的,性格有些孤僻。&rdo;伍师傅点点头:&ldo;难怪。&rdo;天亮之时,卖菜的将整个市场挤得满满堂堂的,大概要过年了,大家把家里囤积的东西都拿出来卖了。买菜的却有些姗姗来迟,好半天都看不到一个买主,徐宁心里有些打鼓,该不会卖不掉吧。他是个新手,伍师傅都卖出去好几单了,但是他的肉还没人问津。伍师傅安慰他说:&ldo;别着急,总能卖掉的,等你今天开了张,以后肉就好卖了。好东西总有回头客的。&rdo;伍师傅还算是个厚道的人,如果不拿注水肉那事说事的话,他看见有人看徐宁的羊肉,便说:&ldo;买点这个羊肉去吃,保准你吃了还想吃,不会后悔。你要是信我,就试一试。&rdo;买肉的显然是个行家,他伸出手指头在肉上压了压,弹性非常好,又掂起看了看,色泽鲜亮,非常好的没注水的羊肉:&ldo;那行,给我切两斤。&rdo;本来注不注水这回事,除了不是特别明显的那种,一般人还是分辨不出来的。徐宁这不注水的肉本来是个很好的卖点,但是他不能当着伍师傅的面吆喝,说自己的肉不注水,那不就是暗地里贬低别人家的肉注水了么。好在遇到个识货的行家,买了两斤肉去,徐宁的羊肉总算是开张了。万事开头难,好像卖出去第一单开始,徐宁的生意就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刚刚买肉的那中年人帮自己宣传了,很快便卖了十多斤肉出去,徐宁松了口气。伍师傅笑着说:&ldo;卖东西就是这样,一阵一阵的,你永远也捉摸不透买东西的人是怎么想的。&rdo;徐宁卖完一头羊的时候,伍师傅的羊也卖完了,他每天只杀一头,卖完就没有了。但是今天他没有马上收摊走,而是留下来帮徐宁卖羊肉。伍师傅卖完自己的肉,便开始吆喝了:&ldo;羊肉,不注水的羊肉,吃了还想吃的羊肉,买了保准不后悔。&rdo;本地人爱吃羊肉,所以卖羊肉的也多,整个市场卖羊肉的不止他们两家,另外还有好几家。徐宁反而觉得有些尴尬,他顾忌着同行的想法,自己的优点不敢说,但是伍师傅却毫无顾忌地说了出来。这个时间正是八点多,赶集的高峰时段,伍师傅一吆喝,徐宁的羊肉便流水价一般被消耗完了。伍师傅用帕子擦了擦手:&ldo;好了,收拾东西可以回去了。&rdo;寻序这时端着一碗臭豆腐过来了,递给徐宁:&ldo;给你。&rdo;方便面他是吃腻了,但是臭豆腐还没有。徐宁看着寻序:&ldo;吃了早饭了?&rdo;寻序点点头:&ldo;都花光了。&rdo;徐宁笑了起来:&ldo;好,我们回家去吧,回去下面条吃。&rdo;伍师傅叫住徐宁:&ldo;小徐等等。&rdo;徐宁站住了:&ldo;还有事伍师傅?&rdo;伍师傅拎着自己的筐子:&ldo;嘿嘿,我这羊肉还没给你钱哪。&rdo;徐宁说:&ldo;给什么钱,拿回去吃吧。&rdo;伍师傅摇头:&ldo;这要不得,两斤四两,一百二十块钱,给你,拿着。&rdo;徐宁推回去:&ldo;不用给了,下午再来帮我杀羊吧。&rdo;伍师傅一想也对:&ldo;行,到时候就不用给我钱了。我先回去了啊,吃了饭再过来。&rdo;伍师傅虽然吃惯了羊肉,但是昨天晚上那羊肚的味道令他印象深刻,今天也不去徐宁家吃午饭了,赶回去自己做羊肉吃。寻序抬头看看天色:&ldo;都是巳时了,你不吃点东西?&rdo;徐宁在忙活的时候,他可是吃了早饭了,虽然不怎么饱,但也不会饿了,徐宁可是什么都没吃啊。徐宁拿起寻序给自己买的臭豆腐,三两口塞完了,然后说:&ldo;昨晚上我熬了羊杂汤的,回去下面条吃。&rdo;羊杂汤是伯娘张秀芝告诉他做的,将羊心、羊肺、羊肝、羊肠等洗净切碎,然后加白芷、肉桂、草果、陈皮、杏仁等大料一起熬煮,这些大料还是从大伯家拿来的,煮了满满一大锅,还没开动呢。寻序说:&ldo;是不是赚得少了?&rdo;徐宁笑起来:&ldo;不是,外头的早饭也不一定干净,也吃不饱,我自己家有好吃的,干嘛要在外头吃啊。你吃饱了?&rdo;寻序摸摸肚子,不太饱。&ldo;那还不赶紧的?回去就能吃饭了,耽误不了多久的。&rdo;说着开始发动摩托车,寻序赶紧跨坐上去。开到路上,徐宁说:&ldo;你猜我今天卖了多少钱?&rdo;风将他的声音刮得断断续续的,寻序比徐宁高,他将手放在徐宁腰间,下巴放在徐宁肩上,张大了嘴说:&ldo;多少?&rdo;他没戴安全帽,一张嘴,满肚子的风。徐宁说:&ldo;比上次还要多。&rdo;寻序不知道上次是多少,他换了个话题:&ldo;你这车,教我骑吧。&rdo;徐宁笑起来:&ldo;你想学车?&rdo;&ldo;嗯,以后我带你。&rdo;徐宁笑笑:&ldo;好啊。&rdo;羊杂汤用电砂锅煲了一宿,早上出门的时候才拔掉的电源。砂锅还是从大伯家借来的,他自己只有个电饭锅,据说煲出的汤效果不及电砂锅好,而且用电砂锅也不担心煮着煮着汤就干了。徐宁准备自己去买个电砂锅的,想起来这茬的时候,发现已经出了镇子了,算了,明天再记得买好了。汤里没有放盐,要吃的时候再加,香喷喷的一大锅羊汤,诱惑得小豹喵喵直叫,这次黑猫也在,它不像小豹那样看见徐宁回来就赶紧去脚边蹭啊蹭,表示亲热,只是远远地蹲坐着,望着徐宁和小豹,就像一个家长注视着自己玩耍的孩子一样。徐宁开了砂锅,汤还有些温热,没有全凉,舀了点出来放在小豹的饭盆里,然后烧水下面条去了。羊汤则用电磁炉加热一下,放点葱姜蒜,撒点盐花,就变得美味无比了,用来佐面条,简直是人间美味。徐宁煮好面条,寻序赶紧拿碗筷过来捞面条吃,捞了满满一大碗。徐宁就瞪他:&ldo;你不是吃过了吗?&rdo;寻序嘻嘻笑:&ldo;没你做的好吃。&rdo;徐宁弯起嘴角笑了。说实话,不管是谁,都愿意听好话,尤其是做饭的时候,吃的人说一声,今天的菜味道真好,做饭的人保准下次还乐颠颠地给你做。徐宁也就一俗人,别人夸他,他还是很受用的,所以也赶紧拿了碗筷来吃早饭。忙活了一大早,此刻确实有点饥肠辘辘的,羊杂汤面味道也超级好,他们两人吸溜吸溜地吃了一大碗,这才停下来喘口气。徐宁又下了点面条下去,这次煮得少一点,寻序还要伸筷子去夹的时候,被徐宁叫住了:&ldo;还没饱?你刚那碗就比我的多了差不多一半了。&rdo;这是真的,寻序吃饭一向是用海碗的,徐宁就用个半大的碗,刚才那一碗,寻序要比徐宁多吃了一半都还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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